和而不同:寻觅执业发展进程的同道中人

日期：2012-05-07     作者：金文玮 金缨 王小咪 朱黎庭

本期主持：  金文玮   上海市金茂律师事务所

嘉       宾：  金    缨   上海市金源方程律师事务所

                  王小咪   上海市德载中怡律师事务所

                  朱黎庭   上海市中建中汇律师事务所

文字整理：  王   璐

金文玮：律师事务所的发展是个被广泛讨论的话题。如何加强团队建设，如何加强凝聚力使得事务所的发展更好更优是当今事务所面临的一大难题。今天我们来谈一谈律师事务所的凝聚力。

 

对凝聚力的理解

 

金文玮：先请各位来谈谈对凝聚力的理解。

金   缨：我认为律所的凝聚力，简单地说就是：能够把你的律师拢在身边，留得住、不闯祸，能把律师事务所的能级提升。具体采取的方式，如何凝聚，则是后面要探讨的。

朱黎庭：凝聚力就是事务所的合伙人和律师，认可事务所在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的核心价值观，能够长期在事务所发展。有了核心价值观，事务所通过制定发展规划和各项制度从而形成主流文化，使所有人感觉在事务所搭建的平台上能够有施展才华的机会。

       王小咪：我理解为凝聚力是事务所文化的一种。事务所凝聚力并非指凝聚所有的人，而是凝聚合适的人，让不合适这个事务所文化的人自己选择离开，这是一种相互的关系。因此，律师不应该“被凝聚”，而应主动地融入到事务所的文化中，构建事务所的文化，成为其中的一员。

朱黎庭：对，主动凝聚就是要有主人翁意识，这关键还是对事务所的文化与核心价值的认可。

 

凝聚力来自共同价值观

 

金文玮：朱律师，中建中汇所是规模较大的事务所，那么其核心价值观是什么呢？

朱黎庭：我个人认为核心价值观很难用一两句话来概括，但“发展”、“公平”、“共享”、“包容”应该是大家的共同观念。具体来说体现在以下几点：一是事务所应有自己的发展规划。在业务量、业务品种和专业度上都应有发展，年年都应有进步；二是制定完善的各项制度，保证事务所的运行有一个公平的“游戏规则”；三是事务所大了，各种为事务所发展的想法、观点很难达到完全的统一。因此，大家应有相互欣赏、相互理解的包容心，以使事务所合伙人的各项决策有效落实；四是事务所发展的成果应该是大家共享，这样才能留住人，才能形成凝聚力。

        金文玮：王律师，你们事务所在上海属于中等规模。我了解到你们的理念是：对外让客户利益最大化，对内让员工利益最大化。这是德载中怡所的价值观吗？

        王小咪：正如朱律师所言，核心价值观有很多。我们自己的定位就是：我们是小所，公司化运作。希望这种模式成为中小型律师事务所的一个探索。我们本来的计划是在上海本部的模式成功后逐渐以小所模式向外扩展，但是在实践过程中，不同的阶段出现了不同的问题，计划不一定能如期实现。主要是我们年轻人很多，每个人的价值观各有不同，甚至一个人在不同阶段的价值观也不一样。青年律师刚开始执业时，很容易有选择上的摇摆，离开的原因也各有不同，可能是放弃律师职业，也可能是去别的所。我们德载中怡所现在的中层基本都是从助理逐渐晋升起来的，在我们所工作了十年八年，从学徒做到为人父母了。看起来凝聚力很强，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也出现过一些问题，如果不能抓住问题的根本，那么一切就只是表象而流于形式。我觉得，凝聚力也是一个选择与被选择的问题，我们在走的模式，是少量小所在走的模式。对外客户利益最大化，这是不言而喻的，大家都能理解。而对内，在利益有冲突的时候，我们奉行的原则是：基层员工最优先，接下来是中层，合伙人最后。当然，凝聚力还在于相互的认同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个所提供的平台，说到底还是一个相互匹配的问题。

金文玮：王律师的意思就是说：选择在一个人数不多、公司化运作的事务所作为自己的职业发展平台，那么与这家事务所的凝聚力就表现在对于这种运作模式的价值认同上。

       王小咪：是的。在我们这儿，我认为是很重要的。当然，每个人在不同的阶段也会有不同的选择，所以有些人留下来，有些人则选择离开。我们现在的这种管理模式，是从连锁企业获得的启发，但是律师事务所本身又具有特殊性，因此我们的发展模式也是一种探索、一个过程，也许成功，也许失败。

金文玮：金源方程所没有网站，也没有宣传，但却有三位民建会员。这种特殊的组织关系对一个所的凝聚力带来怎样的影响呢？

金    缨：是的。我们所没有共产党员，有三位民建会员。这是巧合，并非刻意为之。党派的因素也有一点，我们在党派活动的时候会接触到一些成员，最终他们加入进来。我认为，通过参加一些党派活动，形成了共同的理念，每个人的基本素养不断趋近，这有利于合作。还有就是，党派在选取成员时已经为你做了筛选，保证了价值理念的认同。和中共的成员分散在各个领域不同，民建成员大多是经济界的，这样对于律师拓展业务也能起到一定的帮助。

                     

如何增强凝聚力

 

金文玮：谈了那么多凝聚力、价值认同，我想请问各位律师：在管理事务所的过程中，是通过哪些措施来增强凝聚力的呢？

金    缨：我是从过去的国办所过来的，改制后我们重新聚在一起，达成的共同理念是：稳妥、不闯祸，内部管理制度按照国办所来。但是一段时间之后，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因为稳妥，所以没有纷争；没有纷争就没有创新，发展就会滞后。我们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去年招入了一批新的青年律师，充实新生力量。现在我们的管理措施是：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这样可以循序渐进的做些改革，以适应新形势下的新变化，有助于我们事务所的可持续发展。

朱黎庭：事务所要发展，增强竞争力就要有一定的规模，有了一定规模之后，和相对小所就有明显差别。人多了管理起来就与人少时不一样，如果没有公平、清晰的规章制度，很多事情无法处理。所以，对于增强凝聚力，我的理解是：首先，事务所要有一套完善的制度，这样的制度要适合这家事务所的发展。事务所的重大事项决策、日常各项工作都要由制度来保证，而不是靠合伙人“拍脑袋”来决定；其次，凝聚力首先是合伙人要凝聚，此外还要有核心的后备力量来充实，后备力量的培养很重要。年轻人要让其看到发展方向和上升空间，后备力量的培养能保证事务所的发展长盛不衰。比如我们事务所的招聘就有一套完善的面试和培训程序，以保证招进所的助理的基本素质能适应事务所的业务发展需要。对年轻律师成长还有很多扶持政策，比如：“领军人物”建设、“金种子”计划等，这些都是为了鼓励青年律师成长发展的措施。事务所每年对所有的青年律师和助理都要进行考核，通过考核对青年律师进行综合评价，以帮助青年律师从各方面提升自己的能力；第三，事务所要有自己的文化。我们所每周一晚上是全所的业务交流时间。我们有业务交流、信息交流，也请外面的专家来上课，还有思想交流。我们所鼓励律师工作之余结合实务，进行理论研究发表文章，参加律协和其他行业协会的活动。同时，也要参加一些公益活动，承担一些社会责任。我们事务所还有很多文体活动，比如说每年的“文体活动月”活动，组织篮球队、足球队参加律协组织的各类比赛，每年组织全所员工参加旅游。组织这些活动是希望事务所的全体员工真切的意识到自己是事务所的一分子，有一种归属感。希望通过这样的氛围，逐渐感染我们的成员，以此来形成共同的价值理念，增强凝聚力。

金文玮：王律师，你们德载中怡所在加强凝聚力方面有什么措施吗？

王小咪：我们有一个合伙人曾经和我说：“你在做的事情是500强CEO做的，不是小所要做的。”但这些目前还在探索中。我还在考虑每个人的需求，你要凝聚别人就要关注他人的需要、发展空间、学习本领、对核心价值观的认同感等。比如我们事务所注重律师自行进行诉前调解，这样虽然工作量很大，有人认为难度大收益不多，事实上收益是相当不错的，还能充分体现律师的服务。不过，这样的做法，有些人认同，有些人则不赞成。当然，除了价值观，收入也很重要。对于年轻人来说，小所没有名声上的吸引力，也没有大所的高薪。因此，来我们所的年轻人必须有认同感，他们在我们这儿最大、最重要的收获是能学到很多东西，其中包括我们的内部培训和外派培训，同时我们所人际关系也很融洽。我们在选人的时候也考虑融合度，每个人的归属感都不一样，我们希望我们的团队每个人都可以融入进来。不过，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有时候融合度太高战斗力也会不强，高度融洽也不一定是好事。最近，我们也在做一些转变，把年度考核落到实处，让每个人都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管理上也做到分工明确。我们所原来的管理是比较人性化的，这其中也曾出现过许多问题。我认为，好的管理者要靠制度，一个单位要求得发展就要引入竞争机制，人才会有朝气。我想我们需要凝聚愿意被凝聚的人，但也需要淘汰机制。当然，我们所有个很好的文化氛围，大部分离开了的同事和事务所的老同事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甚至成为事务所的重要资源。

金文玮：看起来王律师这里增强凝聚力的措施是早先发展靠制度，而后则是靠打“感情牌”，那么金律师这里呢？

金    缨：我这里是人情多一点。我们事务所分老律师和年轻律师两部分：老律师在所里希望稳定、控制成本，我们对老前辈的管理是迎合他们的期待。我认为他们是所里的很大资源，他们有丰富的办案经验，对年轻人也能起到指导作用；我们事务所的年轻律师经常分担我的社会工作，我们对社会服务很看重。通过参加党派、人大的调研工作，对律师业务也有很大的帮助。我告诫年轻律师要做好人、做好本职、对社会服务有热情。我们的发展理念就是为客户做贴身服务。客户不求多，但是要做到精品。这就好像是“综合医院——小诊所”的关系模式。我们在这方面也是在探索，是否能复制，还不得而知。

金文玮：今天非常高兴能和几位律师聊一聊事务所内部的凝聚力工程，希望今后事务所之间能多多组织一些交流、联谊活动，加强律所之间的互动。谢谢各位的参与！●

       （本文内容根据录音整理，为嘉宾个人观点）